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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不要在废墟里捡小白脸

不要在废墟里捡小白脸

 

*补档


你,二十八岁,疲惫未婚社畜,在下班回家路过的公园废墟里捡到一条尸体。

为什么说是尸体。

正常来说缺了一半身体都活不了吧。

甚尔:“咳咳……”咯血。

你:“……”

救命,尸体活了。

 

尸体攥着两张血糊糊的赛艇票给你。

你苦着脸,用两根手指拎着。

你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呃,要我做什么吗?叫救护车还是殡仪馆?”

甚尔:“中了没有?”

你:“……”

确定了,是赌鬼死而苏生。

你掏出手机搜下午结束的赛艇结果,努力辨认满是血的赛艇票上的数字,遗憾地告诉他:“没中。”

尸体叹了一口气,躺在地上望着月亮,胸口微弱地起伏。

你把赛艇票小心翼翼放在他唯一完好的右手上,试探性地说:“你还好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塑料袋里便利店买的咖喱饭要凉了。

尸体没有说话。

你:好,是默认。

你慢慢后退两步,然后拔腿狂奔。

跑出很长一段距离之后你停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回头看。

晚间月亮大而明亮,皎洁的月光犹如轻而曼妙的薄纱,你想起那个人的眼睛。

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在看月亮,望着月亮的时候却像是什么也没在看。

心里一个咯噔。春日桃花凌汛破冰的清脆声。

你知道你完蛋了。

你视死如归,慢慢往回走,左边脑子说你疯啦,右边脑子说真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左边的脑子说:可拉倒吧你就是馋他身子。

右边的回复:他就只有半个身子可以馋啊!

你:“……”

你怔忪了一下,脚尖微顿。在夜色里长长呼了一口气,水汽在晚间骤降的温度里凝结成白色的雾,宛如一场短暂的幻梦。

跑了很久的路,却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那个人还在那里,胸口微弱起伏,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或许可以一直活到很久。

你不知道。

你蹲下身看着他,整个左手臂和半个左身都不见了,缺损的脏器流了一地,断壁残垣之上满是飞溅的血渍。

你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胃在哪里,黑色的血块和内脏碎片太多,你最后选择放弃,抱着死也要做个饿死鬼的心态,你把不那么热的咖喱饭拿出来,自己吃一口,给他喂一口,便利店只提供了一只塑料饭勺。

你说:“就别挑挑拣拣啦。”把自己用过的饭勺勺了一大口递到他的唇边,你不喜欢吃胡萝卜,所以丢给了他。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要你劝,饭勺还没有伸过去就被他叼住吞掉,粗略咀嚼几口,喉结上下一滚,吃完了。

还挺理直气壮地盯着你勺下一口来。

你心虚地看了一眼他露出来的脏器,发现没有咖喱饭漏出来,松了口气,看来胃还是好的。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了咖喱。

吃完了你又掏出了酸奶,这是中午的餐补,你不想喝,就留到了现在,因为是你不喜欢的香蕉味,所以你挺大方地插上吸管,全给了伏黑甚尔喝。

对方来者不拒,大概是饿了有段时间了,什么都吃。一阵暴风吸入后,瘪掉的酸奶盒发出咻咻的噪音,男人单手捏瘪之后左右看了一下,你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许乱丢垃圾。”

硬着头皮把酸奶盒抢过来丢去垃圾桶。

你觉得他肯定还没吃饱,不过你决定当做不知道。

塑料袋里还有一卷新买的保鲜膜,是家里快用完,你买咖喱饭时顺手补货的产物,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你捧着一手黏糊糊的血肉混合物头皮发麻,一边干呕一边和甚尔道歉:“不好意思啊呕,我不是故意的,也对你的身体没意见,就是呕……”

伏黑甚尔平静地看着你把流出来的内脏塞回他的身体里。

天地良心,你一边艰难地给对方缺损的身体裹上保鲜膜不让塞回去的东西继续流出来,一边在心里默默流眼泪,为什么下班回家不敷个面膜在床上躺尸做咸鱼,而是在这里处理凶杀案现场啊!

好不容易缠好了,怎么带回家也是一个问题。

你为难着,左思右想,甚尔慢慢喘了两下,右手捂着身体的洞口,站了起来,在你震撼的目光中,他缓慢站直了身体,筋骨舒展,半身血宛如功勋。

你肃然起敬,朋友们,什么叫硬汉,这就叫真正的硬汉。

你扶着他,你的家不算太远,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你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和甚尔一起回到了家中。

在门关上的那个瞬间,你被倒下来的沉重而冰凉的男人的身体压了一个踉跄。

黑发的男人紧闭着双眼,嘴唇紧抿,一道旧疤自上而下分割嘴角,脑袋搁在你的肩膀上,呼吸急促而冰冷,不似活人。

你的心也冰凉一片。

不是吧不是吧,老娘千辛万苦带回家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啊,警察上门家里有个尸体我可是有嘴也说不清。

你被压得够呛,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这个体脂率过于完美的男人拖到沙发上躺着,保鲜膜皱了起来,淅淅沥沥的血落了一线,你的沙发可是布艺的,你一个头两个大。

拿出家庭急救小药箱,又临时拿手机搜医学小知识,你半路上道死马当活马医,总算止住了血。

这个男人的肉体似乎有着惊人的恢复力,破洞的身体表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膜,你也不敢动,用酒精稍微给他擦干净伤口,就满头是汗坐在地上,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你的头一点一点地,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在梦里接到老家催婚电话的你,第一千次和闺蜜抱怨。

“男人有什么好的嘛,”你说,吐槽前不久的奇葩相亲对象。因为酒精,脸颊酡红,“又要老娘做家务又要老娘赚钱养家,可把他能耐的。做家务是不可能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的。”

“那就养个小白脸在家做家务啊。”闺蜜一针见血地说,她也醉得够呛。

“哈啊……?”

你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你的工作虽然比较累,但相应的酬劳丰厚,足以养活你自己,得过且过,对婚恋的积极性并不高。

你也想象不出来,自己心甘情愿花钱养男人的场景。

你虽然有点储蓄,勉强算得上事业有成,也见到过周围的人下班后去大学附近的街接“小男朋友”过夜,可你依旧觉得这是离你很遥远的事。平常的家务要么是请阿姨,要么是自己有空时随便弄一弄。

“你想一想,”闺蜜一脸严肃说着歪理,“根本原因还是你遇到的这些人不够帅,如果山○凉介福○雅治山下○久木村○哉一起围着你,单膝下跪求婚,说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小白脸吃软饭,你难道不愿意吗?”

你用宿醉混沌的大脑努力回想了一下山○凉介福○雅治山下○久木村○哉的脸,立刻清醒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你痛苦地想着要在山○凉介福○雅治山下○久木村○哉中选哪个做小白脸,这个选择题实在是太难了。

醒来的时候喉咙和脖颈都很痛,还有点流鼻涕,大概是感冒了。

而明明昨天还重伤成尸体的那个男人,此时居然状态比萎靡不堪的你还精神一点,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抓着面包在吃,面包是在冰箱放了好几天的,你昨天有和他说可以吃。

说的时候你可没想到他今天就能吃上了。

你打了个哈欠,就着坐在沙发前的姿势看了一眼对方的伤口,膜已经厚了些许,能够看清楚是肉色的。

今天是难得的休假日,你洗了澡,又给自己灌了点感冒药。一边处理地板上的血,一边问对方。

“你叫什么?”

“伏黑甚尔。”

对方在埋首大啖间隙抽空回了你一句,康复期的肉体需要大量能量再生,这已经是你煮的第三锅米饭了。

你拿手机搜了一下,没搜到什么消息,应该不是什么有名人物;也没有讣告和寻人,大概率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你放心了。

以后这小子就是老娘的小白脸。

当然你没有想到他的消息在普通网站是搜不到的。

“有女朋友……”你端详了一下甚尔的脸,还是加上后半句,“或者老婆吗?”

毕竟这年头的帅哥要么已婚已育,要么是基佬。

他的声音停了一下:“……目前没有。”

你干巴巴地“啊”了一声。觉得这句话的背后有故事。

但是好女人是不会问东问西的。

“啊,好像有个孩子。”他迟来的后半句话。

你正好在喝水,好悬没把水喷出来:“噗,多大了,男孩女孩,在哪里念书?”

“不知道。”

“诶?”

“男孩女孩也?”

“不知道,好像是叫惠。”

虽然不清楚甚尔为什么说不知道,但既然是这个名字,你说:“那应该是女孩吧。”

“嗯。”

“要把惠接过来吗?”你说。

“等我伤好再说。”

既然这么说,那孩子现在应该有人照顾,你也就不再担心。

男人吃完之后躺在沙发上休息,肢体再生想必是很痛的,即使是伏黑甚尔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的状态依旧不是太好,侧脸有未拭去的一点残血,你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不仅擦拭匆匆忙忙,也没有好好打量伏黑甚尔。现在借着白日里悠扬明媚的阳光一看。

从眉眼到下颚,从结实的胸大肌到紧窄的腰身,双腿又长又直,闲闲搭在沙发扶手上,还有嘴角恰到好处的疤。

虽然说他是小白脸,可是裸露的上半身其实并不怎么白,而是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

随性又性感,力量与美。

什么叫男性荷尔蒙,这就是男性荷尔蒙啊!

你捧着水杯晕乎乎的。

这肯定不是感冒药的后遗症。

大概是你发呆发得太久了,而他又见惯了这样的眼神,在过去,这意味着饭票上门。在现在,意味着同样的意思。伏黑甚尔看着你,笑了笑,这笑容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可是,营业就营业吧,谁能扛得住呢!

至少你不能。

你心甘情愿开始养起小白脸。

小白脸很好养活,你把吃不掉的面包和不喜欢的味道的酸奶通通丢给他,如果当天没有加班,你也会做点家常菜一起吃。他对食物并不挑剔,也不会浪费,兴许曾经有过节衣缩食的日子。只是十分大男子主义,并不会帮你洗碗。

你看了眼他还没好全的伤口和仅剩的右手,最重要的是那张帅脸,非常心平气和,让残疾人洗碗,这是看不起谁呢。

你转手丢进洗碗机。

科技改变生活。

要你做家务是不可能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的。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伏黑甚尔不仅是骨头,内脏和身体都没了一半,居然三个月不到,就长得差不多了,此等医学奇迹,如果不是你亲眼见证,都要怀疑事情的真假。

只是可惜,伤口能长好,缺损的骨头和内脏能凑合用,手臂却长不出来新的。如此美男子,只有右手可以用了。

只有右手也把你搞得够呛。

你:谢邀,有爽到。不如说太爽了,有点受不了。

你对他从前干过什么有过一点猜测,他为何在公园里濒死,为何反应力和恢复力惊人,为何浅眠又警觉,悄无声息犹如一只黑豹。

你想过某日下班回来家里一排脸带煞气的黑西装黑墨镜壮汉齐齐弯腰喊你“大嫂”,你想过半夜美梦中被甚尔扛起来就跑,背后是一溜凶神恶煞的追兵,子弹擦着你的侧脸而过……

等一下。

这个男人只会自己逃跑,不会带上你。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你已经有些了解甚尔这个男人的本质。

他有一点自毁倾向。

他对性大方又毫不在意,哄女人信手拈来。

在伏黑甚尔看来,万事万物都有它自己的价钱,就连他自己也明码标价出售,他似乎没什么道德观和是非观,就连自尊心和脸皮都乏善可陈,什么都可以出卖。

不能打动他只可能是价钱开得不够高。

他之所以长久地留在你这里,不过是伤势未愈。

你冷静地把脑补改头换面,那么更有可能是某日回家人去楼空,小白脸卷钱跑路,你上了社会版新闻:大龄未婚女富婆惨被骗财骗色。

不过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还是未雨绸缪准备好了应急的钱和药品,放在随时可以拿走的小包里。还看了许多黑帮片积累末路逃亡之类的经验,看得心惊肉跳,里面似乎没什么人能有好下场。

你看《教父》、你看《这个杀手不太冷》,一边看一边揩鼻涕。甚尔就在旁边拿小刀玩,手指翻飞间转出刀花。你看着看着,目光就情不自禁移到他身上去。

男人对注视非常敏感,几乎是下一秒就停下动作看过来,目光锋利如刀,发现是哭得抽抽搭搭的你,才有了点温度。

他只是看了眼投影上的生离死别,就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你吸吸鼻子张开双臂:“甚尔。”

伏黑甚尔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黑色的眼睛懒洋洋的,他把刀按在桌上,伸手把你拖了过来。

那笑容散漫,倦怠,又无比勾人。

三分钟后,他就让你重新开心起来了。

他在你的耳边慢慢喘息,你咬着手臂压下尖叫,甚至来不及想太多事情。

电影里的杀手为女孩牺牲,你迷迷糊糊看着甚尔悲从心来,妈的,恰恰相反,现实生活中更可能是你色令智昏拦在他身前叫他快跑。

现实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要在废墟里捡小白脸。

你以为你可以将狼驯养成狗。可孤狼永远都是孤狼。

不会认主的。

你摸了下他汗津津的头发,忍不住心中悸动,满怀爱意地吻了吻,说:“明天休假,要出去看赛艇吗?”

你还记得他临死前都在惦记赛艇结果。

他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臂的位置。

那里没有手臂,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只有一大块疤痕。在这副几乎完美的肉体上刺眼又丑陋,像个肉瘤。

他现在依旧会有收缩肩胛时的幻觉痛。

你的眼睛微微发酸,那天晚上月光明亮,他躺在血和砖石之间,分明在仰视你,你却被那眼神吓到,觉得恐惧。

他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对于他的过去你不是没有好奇,只是害怕于听到一个星辰陨落的故事。

那样的眼神,无论如何不会是一个甘于平庸的男人。可是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了,伟大的梦想和不屈的灵魂囿于残缺的躯体,天上的星星永恒地落下了。

他注意到你的目光,痞笑着捏了下你的鼻子:“怎么又哭了?”

你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你开始觉得自己提了个坏主意。

 

赛艇场的人一直在打量你们这对奇异组合。

你是第一次来玩这个,拿着份赛报埋头研究,时不时叽叽喳喳问甚尔两句。

他在赛报上圈圈画画研究,被你搅和得不胜其烦,索性把纸笔全递给了你让你自己选。

你沉思良久圈出一个数字,甚尔问你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你振振有词。

其实是因为那个赛艇师最帅。

买了赛券之后就是精彩刺激的观赛了。你捏着赛券心不在焉,满场寻找指着甚尔空荡荡左手臂嘀嘀咕咕的人,用杀人的目光回瞪过去。

开玩笑,本富婆的小白脸也是你们这种人可以置喙的吗?

甚尔看了会儿比赛就发现了不对,他拥有出类拔萃的全局掌控,只是稍稍观察了片刻就明白怎么回事。

你八风不动,老神在在。装作认真看比赛的样子。

他倒是没想到你比他自己还在意这件事,早在禅院家的时候,比这更过分的事他每一天都在承受,拥有咒力的家伙可不会像这些人那么温柔,只是在远处指指点点。但他像只癞皮狗似的,每日每日都汲取着生,不愿如那些人的愿趁早死去。

再后来他拿钱办事,那些人嘴上殷勤,眼里却像在看一条好用的狗。别人把他当畜牲,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把自己当人了。

唯一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令他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好好活着的女性,也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坠落了。

那之后星辰黯淡,明月无光。长夜漫长得如同没有尽头。

活着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人间也如同镜花水月,他又从人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你这样维护的样子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抬起完好的手臂,摸了摸你的脑袋,你听到一句很轻的“谢谢”,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伏黑甚尔从没和你说过“谢谢”,无论是你把他从废墟捡回家,还是后来花钱养他。他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天经地义。

但他做小白脸做得称职,你也就不计较那么多。

你注定不是个合格的赌徒,在结果出来之后,还是骤然聚集的火热目光叫你低头看了眼赛票。

你买的是个非常冷门的年轻选手,今天是第一次赛艇,训练时的成绩也乏善可陈。全场只有你一个人买了他,去打票时工作人员还向你确认了一遍。

他是一匹黑马。

你手中的赛票一下重若千钧,具体有多重呢,含税大概五百万。

你:“……”

甚尔:“……”

你是个真正的富婆了。

那个帅哥赛艇师听说你是全场唯一相信他能夺冠的人,还特别兴奋地要给你签名。

“谢谢您的支持,”他激动地说,“开赛这么久没有人买我我特别沮丧,后来听说您非常坚定地和工作人员说相信我一定会赢,我才下定决心不能让您失望。”

“您就是我的胜利女神。”

少年握着你的手情绪激烈,声音哽咽,眼角有泪花。

伏黑甚尔就一直盯着他的手,似笑非笑。

这就是被山○凉介福○雅治山下○久木村○哉一起求婚的快乐吗,你在全场人犹如实质的目光中,醉醺醺地想。

 

从小到大你的运气都比别人好上那么一点点,不明显,但存在着。买汽水瓶盖上会有“再来一瓶”,冰淇淋棍上写着“再来一根”,买一包零食可以形成永动机吃到你腻。

当然还有路过公园时捡到一个小白脸。只是小白脸需要你花很多钱。

现在你已经有很多钱了。

你想试试能不能有更多钱。

你闭着眼睛在手机上按了一串数字,下班途中按照这串数字随手买了张彩票。

七天后开奖,天降横财五个亿。

你:“……”

甚尔:“……”

你:“知道什么叫欧皇吗?”

甚尔:“……”

你假惺惺地拍了拍他的肩,伪善地说:“其他人羡慕不来的。但你不一样的,甚尔。”

与你不一样,伏黑甚尔的运气似乎一直不怎么好。

无论是赌些什么,他都很少成为赢家。

你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你深呼吸一口气,把彩票塞在他的手里,仰起脸笑着看他,说:“我的好运现在是你的了。”

不是分给你,也不是共享。

而是,全部让给你。

我所有的,一生的好运。

他喊了一下你的名字,还是懒洋洋又放松的神情:“……你太相信我了。”

“相信你不好吗?”你笑着说。

男人把彩票握在手中,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不是怠惰放松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时叫人心惊胆战的恐惧。

而是说不上来的味道,他看了你很长时间,然后恢复平常的笑容,姿态放松地坐下来陪你一起看《疤面煞星》。

电影里刀光剑影,在他的侧脸刻下斑驳阴影。你看了太多黑帮电影了,每个故事都没有一个好结局。几乎在电影里男主角决定走向贩毒的不归路时,你就知道他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你抱着纸巾盒开始抽鼻子。

你为每个罪有应得的坏人号啕大哭,其实你不是在学习以后你遇到危险如何逃亡,你是害怕甚尔也会迎来这样自取灭亡的结局。

或许他已经经历了。

在那个晚上,在你遇上他之前。

“我不会爱你的。”他看着电影说。

伏黑甚尔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鼻子一酸,强撑着直视荧幕说:“嗯,我知道。”

“甚至并不信任你。”

“我知道。”你几乎从不从他的身后接近他,那是视线死角。

“即使这样?”

“即使如此。”我也深爱你。

既然他的每个行为都可以被明码标价,那么同理可证,只要出得起足够的价钱,你就能买到伏黑甚尔的心。

你微薄地期冀。

可以买到让他爱你。

你闭闭眼,在心里苦笑。

你包小白脸包出了岔子,你动了真心了。

 

情场失意,那么职场就得意。

你把辞职信拍在上司面前,飞扬跋扈地放狠话。

同事敬仰的目光追随着你。

“劳动就是狗屎,老娘不干了!”

你决心回家混吃等死,五个亿虽然给了甚尔,但你还有五百万,有了五百万,谁他妈还要朝九晚五苦兮兮上班。

回到家,伏黑甚尔拿着一柄新刀在打量,地上是拆开的包裹物。

你蹲下去捡起发货单,价格后面的一串零让你头昏眼花。

等你数清零的数量,你恨不得自己真的昏过去。

“甚尔,你把钱全花了。”这是个陈述句。

“嗯。”

“还加上我的五百万。”

“嗯。拍卖最后有人竞价。”

“……拍卖?!”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把好刀。”

他轻弹下刀面,泠泠一声响,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声音倒是挺脆。

看起来还挺得意。

你当然不知道自和五条悟那一战过后,甚尔储存武器的咒灵遗失,下落不明。他又看不上不入流的武器,是以没有刀剑傍身许久。

你不知道一柄新刀对他的重要性。

你只知道再合心意的小白脸也没有老娘的钱重要。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全都去他妈。

你的声音冷静得惊人,你的思路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伏黑甚尔。”

“?”

“我杀了你。”

 

当晚,了不起的伏黑甚尔第一次洗了碗,没用洗碗机那种。

一连洗了一个月。

 

没了工作,又没了钱,你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勇气继续包小白脸,还是伏黑甚尔这种出手就是五亿五百万的奢侈品。

可能是靠着你一身正气吧。

放了那样的狠话自然不能再回头继续上班,你只好出门再找工作,或者买两张彩票之类的。你没有想到事情的发生会这样平凡无趣,没有一点波澜。就在普普通通的日常里。

你被绑架了。

就像电影里看了一万次的那样。

大概是你真的把好运给了伏黑甚尔,才会遇上这种事。你居然不感到舍不得,只是为了甚尔以后能够变得好运感到开心。

面包车里伸出一只手,把路边的你拽了进去,乙醚浸湿的纱布捂住你的口鼻,你没有几秒钟就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是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窗户围着布,四面不透光,十分黑暗,空气里的灰尘呛得你直咳嗽。

绑匪有五个人,两个人在外面望风,三个人在屋内看着你不怀好意。

他们是上次看到你在赛艇场赢了五百万的赌徒,家中因为博彩负债累累,尾随你回家又观察了几天,觉得一个弱女子和一个没了左手的残疾男人不足为惧,是以一拍即合绑架了你。

“识相的,就把五百万给我们。”其中一个人说。

你:呵呵,想不到吧!老娘后来还赚了五个亿。

他们拿走了你的手机,用你的指纹解了锁。又扇了你几巴掌,裙子划烂,用刀割了几条血口,身上又是血又是淤青的,把你弄得看起来特别惨,然后围着你咔嚓咔嚓拍照片。

发给伏黑甚尔要赎金。

你听到他们说:“拿五百万救她。”

完了。

你心灰意冷了。

别说你们家根本没有五百万,伏黑甚尔愿不愿意花钱来救你还要打个问号呢!

果不其然,甚尔那边一句话没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绑匪看着你沉默了:“……这是你男人吗?”

你痛苦地说:“都告诉你他是个吃软饭的了。”

没有要到赎金,绑匪的态度骤然恶劣了起来。

他们毫不避讳地当着你的面商量怎么办,有的说把你卖了,卖器官或是去卖春,有的说要不从你嘴里逼问出密码,他们并不相信你说的全花完了的话。

这些人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赌徒,做出什么来都不可怕。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黏在你的大腿根部,那里的裙子被划烂了,露出细瓷般的肌肤。

你把腿往里缩了缩,鼻尖渗出汗珠。拜托,剧情发展不要这么恶俗……这又不是电影。

他朝你走了过来。

你后背全是汗水。

你把自己压成墙角里的一小团,直到退无可退,只好不停催眠自己就把他当甚尔,就把他当甚尔……就当是和甚尔一起做。

他碰到了你的小腿。

然后是手臂。

你不停地干呕,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他凑上嘴唇,接着就被抓住了头发,往后拽去,狠狠砸在了墙壁之上,甚至将水泥砸出了裂纹。

在你泪眼朦胧的模糊视线里,黑色的身影单脚踩在一个已经晕死过去的绑匪后背,身体如狼一般前倾,那把五亿五百万的长刀穿过绑匪手背直直插入地面。

他黑色的短发发尖停驻着炫目的流光。

那是星辰。

你屏住呼吸。

是星星坠落在你的眼前,如此近在咫尺,几乎叫你生出错觉——只要一伸手,只要你去捡,他就是你的了。

它曾经那样遥不可及,高悬于空。如今,触手可及。

你想要拥有星星。

你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甚尔……”你哭哭啼啼喊他名字。

“真烦人,没钱的活我可不干啊——”

伏黑甚尔叹了口气,目光在移到你身上时猛地顿住了,黑瞳瞳孔微微收缩,从你被拉开的衣领,文胸的边缘一路滑到脸上的淤青,干涸的血。

然后是大腿上男人手掌揉捏的青紫痕迹。

你瑟缩了一下。

甚尔:“……”

那股总是出现在他脸上,闲适又放松的怠惰表情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神情陌生又可怕。

伏黑甚尔身下的绑匪传来一身闷哼。

你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接下来发生的可怕一切,细小的血粒溅到你的侧脸。

真实发生的事,比电影里的更加冰冷无情。电影里的打斗永远都像舞蹈一样你来我往,而这里,则是纯粹血与肉的暴力美学。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厘,每一个呼吸都伴随刺入骨肉的噗嗤声。动作利落干脆。

只是陌生得可怕。

你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疯狂凶猛的男人,昨晚还在你家里围着粉色围裙洗碗。

他震刀甩落血珠,笑声里是发泄过后的畅快与残忍。房间里很安静,那些人已经连痛呼和惨叫都发不出了。

他收刀把你扶起来,端详你的神情,露出一个有点狂气的笑:“怎么,害怕了?”

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你的唇角,那里有淤青,微微刺痛。

你“嘶”了一声。

“我有分寸,不会死的。”他难得解释了一句,把你眼角的残泪舔去。

舌头柔软温暖,吐息和热度。

你摇了摇头,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那里有一点汗味和血腥味。

“我只是害怕我自己。”

就连这样失去控制的伏黑甚尔,你也无可救药得喜欢。

你完了。

 

自那次之后,伏黑甚尔愈发怀念自己曾经用趁手的武器们。

在你听说那里面随便一把就价值五个亿之后,你迅速成为了找回武器的热情支持者。

为了找线索,伏黑甚尔出去了两天。

他出去几天,你就担惊受怕几天,梦里全都是软饭男卷款逃跑,大龄女富婆被骗财骗色的社会版新闻。

闺蜜说:“没想到你也能上新闻。”

你借酒浇愁,呜呜直哭:“你不懂的,他很蛊的,就是山○凉介福○雅治山下○久木村○哉一起求婚,也比不上他对我笑一笑。”

“什么?!好蛊一男的!”闺蜜肃然起敬。

好在梦境与现实相反,梦里的孤狼一去不复返,现实中他找到了回家的路。

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没有安全感才会做这样的梦。

回来后他发现了你的黑眼圈,询问之下知道了这件事。

你敷着蒸汽眼罩视线一片昏暗,他笑了笑,手指伸入你的大腿袜,那里有被勒出的痕迹,视觉效果过于刺激。他一回家就注意到了。

从那里开始,在黑暗中,他用他最熟练的方式让你迅速有了安全感。

你全程戴着蒸汽眼罩,美其名曰“治疗黑眼圈”,去摘的时候还被抓住双手扣在头顶。

搞到后来蒸汽眼罩都没有了热度,你还是看不见,只能感觉手指和嘴唇在身体上的温度。

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你被绑架受了刺激,最近反了天了,总是不听你要求乱来。

好像没有安全感的人是他一样,由着自己性子来,每次都要能够更深地感知你的存在,真是他妈刺激死了。

你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你没有想到,他会和你说过去的事。

他的过去和你猜测的什么黑帮啊黑手党啊之类的不能说是有些相似,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那是一个你看不到的,脱离于正常人社会生活的世界。

——咒术界。

那里有诅咒,有咒力,也有咒灵。

而御三家出身的伏黑甚尔是完全零咒力的存在,出身咒术师世家却无法祓除咒灵,相对应的,他拥有被称为天与咒缚的强横肉体。

七十亿分之一的,奇迹。

如此不可思议,如此强大的他,却被一个高中生被打败了。

代价是左手臂和左半身。

你捡到了他。

你捡起过废墟里的陨星,你做到过的。它失去摄人心魄的耀眼光芒,像颗灰扑扑的石头,所有人路过它就像路过一粒尘埃,甚至有人踩着它耀武扬威。

你停驻脚步,驻足观察——你把它捡回了家。

后来,星星告诉了你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其实你并不在乎那些刀光剑影生死一瞬,不在乎未来将要面临的危机与挑战,只是终于有触碰星辰的实感。

所以你足够小心地、偷偷地想,你可以得到他。

得到陨星。

 

甚尔的武器存放在他豢养的一只咒灵体内,而在你捡到他之前的那场搏斗中它遗失了。

甚尔这两天打听到,它在一个叫做夏油杰的诅咒师手中。

对方现在的身份是名为盘星教的宗教的教主。

三天后,你装成好骗又有钱的富婆,被引入了盘星教,你一掷千金,又很努力舔教主,所以很快你就见到了夏油杰。

那之后就是甚尔的工作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得知你和甚尔是来找回那只咒灵,夏油杰居然将咒灵放了出来。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他说。弯起来的眼睛像一只笑面狐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甚尔打量了他片刻,将五亿五百万的刀杵在地上,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对那团你看不到的咒灵勾了勾——

“乖孩子,到爸爸这里来。”

你:“??!!”

你的面容扭曲了,震撼地看着那团空气。不是吧,你上次说的有小孩就是这个吗?!

那团空气似乎爬上了甚尔的上半身,还亲昵地蹭了蹭甚尔的脖颈,甚尔拉着你的手摸了摸,肉肉的,有些硬硬的毛扎手。

明明是一团空气,却有着生物的手感,十分奇异。

夏油杰目送你们离开盘星教,听甚尔说,他曾经是一名匡扶正义、守卫普通人世界的咒术师,当年还与甚尔对战。而后来不知为什么叛逃,成为了与整个咒术界对立的诅咒师。

你算了下他的年龄,甚至还没有二十岁,只觉得他在那里形只影单,被风吹起的黑色袈裟勾勒出他的身形。他就在那笑眯眯的,注视着你们。

一定也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人吧。

你和伏黑甚尔说了你的感慨,然后被狠狠日了一顿。

你:就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自从得知你的日常生活中充满了看不见的咒灵之后,你的内心已经变得十分强大,就算知道自家的小白脸胃里囤着一个咒灵,那个咒灵还叫甚尔爸爸也震撼不了你了。

你还能觍着脸教一团空气喊你妈妈。

 

没想到,一个月后,震撼你的事发生了。

那天早上,你正过着富婆朴实无华又白日宣淫的无趣生活,门铃响了。

你打着哈欠打开门,门前是一团小小的黑色身影。

是个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孩子,还很小,背着一个半旧的书包,手上拿着一张边角磨损很严重的纸。

伏黑甚尔出现在你的身后,脑袋搁在你的肩膀上打哈欠,毛茸茸的头发蹭得你侧脸痒痒的:“是谁啊?”

“你就是伏黑甚尔吗?”

黑头发的男孩不是很有礼貌地说。

“对呀,他就是。”你回答。

男孩对了对手上的纸条和面前的男人,认命地叹了口气,对甚尔说:“爸爸,我是惠。伏黑惠。”

语出惊人。

你大脑一片空白,拼命给甚尔打眼色:“这是你儿子?!”

不是说是女孩的吗?

甚尔懒洋洋地笑了笑,不是很在意地说:“啊,你就是我儿子啊。”

听听这话,什么叫“你就是我儿子啊”,这是人说的话吗,这孩子听到该多难过啊!

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弯腰笑着救场:“你爸爸见到你太高兴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惠先进来坐吧。”

“请问您是……”男孩总算换了敬语,看向你,规规矩矩地提问,“我爸爸的?”

你:“呃……”

你的笑容僵住,鼻尖渗出汗珠,等待回答的这几秒你无比煎熬。

比电车难题更难回答的问题出现了。

如何对炮友的儿子解释自己的身份。

你面无表情:“我是大富婆,你爸是我的小白脸。你就叫我姐姐吧。”

这混乱的逻辑关系和前言不搭后语,充分暴露你自暴自弃的内心。

惠:“那就……”

伏黑惠看了下你,忽然走上前给了你一个拥抱,他踮起脚尖,学着甚尔那样把脑袋搁在你的右肩,像猫咪那样彬彬有礼地蹭了蹭。

“这段时间有劳姐姐照顾爸爸了。”

你:诶……诶诶诶——?!

幸福来得太突然,小男孩的身体软软暖暖的,就这样埋在你的怀里,像是抱着一小团猫咪。你手足无措,傻乎乎地回抱,手臂僵硬到不知道怎么摆好。

伏黑惠从你的右肩往后望,看到了甚尔望着你的眼神。

黑色的眼睛懒洋洋的,那是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

伏黑甚尔并没有忍耐多久,他笑了笑,拎着儿子的后领,把他从你怀里剥了出来提回了家。

男孩在空中晃荡,垂着眼睫看映入眼帘的新家,素色的墙纸上充满女性柔美的碎花,与此相对是布艺沙发上褪不去的陈旧血渍,扶手上搭着随手乱扔的男人外套。

冰箱上贴着许多以“伏黑甚尔”开头的便利贴,写着:去给花浇水,今天有雨记得收衣服,买了材料今天吃寿喜锅……充满日常生活气息的琐事,每个便利贴都颇有意趣地搭配了相关图案的冰箱贴。

他安静地想,他已经知道你和爸爸是什么关系了。

时隔多年,爸爸终于又想要,重新做回一次人试试看。


24 Sep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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